何萱兒垂在身側的手指握得很緊，緊到身子都隱隱發顫，她站起來，平視著季錦瑟，她那雙紅腫的眼睛有著赤裸裸的嫉恨，“季錦瑟，我真的特別討厭你！”

說完，她往門口走，腳踩在地上的那袋營養餅幹上，還狠狠地碾壓了幾下，餅幹碎裂的聲音並不大，卻足夠彰顯踩踏者的憤怒。

今天收工比較早，夕陽還斜掛在西邊，映照著半邊天如同著火一般，霞光四射。

季錦瑟給姜宋之撥了電話，但一直沒有接聽。她又給姜宋之發了條消息，然後回到休息室等他。

劇組的人陸續離開，很快整個劇組租賃的辦公場地只剩下季錦瑟一個人了。

季錦瑟閑著無聊，拿著劇本翻看，順便將明天的臺詞熟悉了幾遍。等她把臺詞全部熟記了幾遍，再擡眼時，窗外的夕陽不知何時早已落下，整個天空一片墨藍。

她看了眼時間，距離她給姜宋之發消息已經過去了一個半小時，這麽長的時間，姜宋之不至於沒有看到消息。

她拿起手機再次撥通了姜宋之的電話，結果依舊沒人接聽。

她等到十點，姜宋之還是沒來。

她以為姜宋之今晚不會出現了，可她沒想到在自家小區樓下會碰到他。

彼時，她因為等了姜宋之五個小時，他始終沒出現，也沒有任何音信，所以她從片場回來了。

走到小區的樓下，她正要從包裏拿樓道大門鑰匙，她的胳膊就被人用力後扯了一下，她剛拿出來的鑰匙也掉在了地上，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。

她還沒來得及看清楚自己鑰匙掉在了哪裏，她整個人就被一股力道翻轉過來，脊背撞到堅硬的鐵門，一陣錐心刺骨的疼，隨之而來的陰影擋住了她的視線，在她始料未及的時候，嘴唇瞬間被堵住。

濃郁的煙酒味撲面而來，她甚至嘗到了煙草的苦澀味道。來人氣勢洶洶，她的唇齒被強硬撬開，席卷了她所有的呼吸，讓她連呼救都變成了小聲的“唔唔”

那人仿佛帶著寒流而來，周身散發的戾氣讓氣壓在無形中都變得很低。

她的雙手被束縛住，掙脫不開，她趁其不備，擡起膝蓋踢向對方的襠部，一聲沈悶的痛呼聲落在她耳邊，面前的男人吃痛地站起身子，她惱怒地擡手扇了對方一耳光。

“啪！”

男人似乎對於自己被打，有些懵，他轉過頭看著她，面容帶著醉酒的嫣紅，可那雙茶色的眸子卻清冷極了。

季錦瑟原本是想扇他一耳光之後跑開的，結果她看到男人的面容之後，她怔怔地瞪大雙眼。

“姜宋之，你怎麽在這？”她忽然想起下午他給她打的那通電話，“你下午不是在電話裏說讓我在片場等你嗎？我給你打電話、發短信，你怎麽都不回”

姜宋之搖搖晃晃地朝她走近兩步，低著頭看她，兩人的距離突然挨得很近，以至於背光而立的他將她籠罩在一片巨大的陰影裏，她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，只能依稀看到那雙深邃的眸子在晦暗不明中越發的幽深。

“現在你高興了？”

他的語氣裏帶著一絲嘲諷。

季錦瑟一頭霧水，不明所以地看著他。他這話什麽意思？本來今天爽約的是他，給他打電話發短信都不回，她在片場等了他足足五個小時，結果他和她說的第一句話竟是“你現在高興了”？莫名其妙的話語讓季錦瑟怔了怔，“你在說什麽？”

“費盡心力去討好程景初的母親，如今這結果你滿意了？”

季錦瑟看著他：“姜宋之，你喝醉了。”

“回答我，你現在是不是高興壞了！啊？”姜宋之一把擒住她的下巴，逼迫她擡起頭與自己對視，最後的“啊”字，音調陡轉直上，帶著咄咄逼人的氣勢，手指的力道也隨著憤怒加重。

姜宋之今晚應該喝了很多酒，他吐氣時濃重的酒味熏得季錦瑟有些暈眩，下巴被他捏住的疼痛讓她下意識地掙紮，可他捏得太緊，她掙脫不開。

季錦瑟忍著痛，“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。”

“不明白？”姜宋之一雙深邃的茶色眼眸定定地鎖住她，嘴角勾起，似笑非笑：“真不愧是傳媒系出來的，可真會演戲。”

季錦瑟不解地看著他，“你到底怎麽了？”

姜宋之仿佛沒有聽見她的不解，自顧自說道：“我他媽就是犯傻，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相信你！我怎麽就忘了，上次在倫敦你是為了誰爽我的約！”

他的語氣陰冷，帶著滿腔憤怒，說話的時候，他已經甩開她的下巴，手指握拳，一拳砸在她身後的鐵門上。老小區的鐵門年數已久，許多年的風吹日曬早已生銹，一拳下去，鐵灰簌簌而落，掉了一地。

姜宋之突然沈默了，久到季錦瑟以為他醉得睡著了，就在她準備開口的時候，他再次開口：“季錦瑟，你真行。”語氣異常地平靜，聽起來有些蒼涼和失望。

說完，他放開她，轉身，搖搖晃晃地離開。

直到姜宋之消失在季錦瑟眼前，她才回過神。她垂眸，看到旁邊的路燈下滿地的煙頭，她怔了怔，他在這兒等她很久了嗎？那他為什麽不回她消息？

到底發生了什麽？

那晚姜宋之說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話，季錦瑟終於在幾天之後找到了緣由。

那天，季錦瑟拍完戲收工的時候，接到了程景初的電話，說他母親住院了。

季錦瑟當時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，直接打車去了中心醫院。

季錦瑟看著躺在病床上的葉婉，一臉擔憂：“婉姨，你怎麽會突然住院呢？”

葉婉看著季錦瑟擔心的模樣，寬慰道：“人老了，難免身體不好，我沒事，你不要擔心。”她看了自己兒子一眼，嗔怪道，“景初也真是的，這點事還非得告訴你，你擔心壞了吧？”

“婉姨，你人沒事就好。”

服侍葉婉睡下，程景初送季錦瑟下樓，晚上七八點的醫院依舊人來人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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